第046章 冰底潜流(下)（1/2）
情急之下，张居正甚至已经直呼高拱与郭朴的姓名了。
张居正敏锐的感到到，眼下情况大为不妙。天子食量锐减三成，而且咳血，那毫无疑问必定是病了，但是这个消息很显然是对外封闭了，自己身为次辅竟然也尽不知情，若非今夜冯保前来，自己很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若非天子亲身下令，天子的身材情况，我堂堂内阁辅臣焉能不知？有怎么可以不知！
看来皇上对我并不完整放心啊！
而与此同时，郭朴回京了，并且是在收了高务实为弟子的情况下，和高务实一同回京，这其中的故事更是和尚头上的虱子——明摆着的。
郭朴为人方正忠直，奉亲至孝，这是张居正早就知道的，所以若没有特别情况，郭朴尽不会马马虎虎重新出山，而高务实拜师这件事，疑点就更多了。
郭朴是嘉靖十四年进士金榜二甲第四名，论学问当然完整可以做高务实的老师，但问题是他郭朴什么身份？那是两度出任天官的前内阁辅臣！按理说除了天子、太子之外，谁又值得他亲身收徒教导？
哪怕他已经致仕了，哪怕他过往做天官的时候都很少造就自己的门生认为羽翼，可是他几十年的高官做下来，又多次出任乡试、会试考官，门下弟子之众多，甚至不在高拱之下！天下间想拜他为师的人，从京师能一路排到安阳往！
高务实拜师拜谁不好，偏偏就找到了郭朴？
郭朴收徒又收谁不好，偏偏就收了高务实？
这里面要是没有问题，我张居正三个字倒过来写！
怎么着，当初高拱致仕，你郭朴就随着致仕；现在高拱起复，你郭朴也要随着起复？
你们俩之间的关系竟然好到这个程度了？
行，关系好就好吧，可你们好到这个程度还嫌不够，居然还弄了个高务实夹在中间穿针引线，这是要让他做双方的共同羁绊？
好呀，好呀，真是好呀！
这边高张同盟刚刚逼垮了李赵同盟，你高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是人臣巅峰，大明元辅！我张居正成了次辅，反倒成了你的要挟者，所以你现在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不说，而且还立即就要再推出一个高郭同盟来整我张居正了？
好算计啊，好决心啊！高肃卿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尽情无义了！
冯保捧着盛放椰汁的铜爵，安静地喝了一口，饶有兴趣地看着气得鼻息都重了很多的张居正，心里居然隐隐有些自得：当初我来找你结盟，你虚言推辞，没有半句准话，现在呢？懊悔了吗？哼，还是我冯保高瞻远瞩，早就看出这其中的门道，高拱不倒，我冯保永无出头之日！至于你张居正……哈，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，有高拱在，他就始终压你一头，你不把高拱斗下往，这辈子永远干不成首辅！
冯保想到这里，斜睨了张居正一眼，却见他在盛怒之下，仍然没放什么狠话，只是脸色有些狰狞，眼力中隐隐有些杀机，不禁呵呵笑了起来。
张居正把眼力朝他一转，凝声问道：“督公何以失笑？”
“我笑太岳先生一世英雄，却在此时畏首畏尾，仍然举棋不定。”冯保淡淡地说道。
张居正眼力一冷，但面上却反而露出笑脸来，口中道：“居正不过俗人而已，原是没什么英雄之处的……不过倒要请教督公，这‘举棋不定’所指何事？”
“所指何事？”冯保哈哈一笑，放下铜爵，看着张居正的眼睛，问道：“太岳相公难道还看不出来，郭质夫一旦起复，先生莫说那首辅宝座没了指看，只怕连这次辅的地位都保不住，得往后再挪一挪，给郭质夫让个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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