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十四·看着我
第二天，中午一过，温九思的车就开到了姜家的大门外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，姜楚楚才施施然出来。
她将一头披肩的波浪扎成了马尾，身上也换上了一件娃娃领的连衣裙和一双干干净净的帆布鞋，炎火红唇离奇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逝世亡芭比粉唇膏......
温九思拧着眉给她拉开副驾车门，看见她斜跨的帆布包上面竟然还丧尽天良地印着樱桃小丸子，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
姜楚楚用一种“你很奇怪也很无理取闹耶”的眼力瞥了一眼温九思，眨巴眨巴眼睛，冲着他就来了一个歪头杀。
“我要上学校呀。”
“......”
温九思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。
南城艺大的地位比较偏僻，车行了两个半小时才到，校园里都是学生样子容貌的人，姜楚楚双手淑女地交叠，行走间规行矩步地垂在身前，忽而转头问他。
“你要参观什么？”
“就看看你平常上课的处所吧。”
本来还是外表禁欲心坎火热的痴汉啊，姜楚楚于是捂着嘴笑了起来。
邻近实习，美术系的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经过，姜楚楚又松懈下来，一步一晃荡走在前面，温九思跟在后面，随便地打量着走廊两侧挂着的学生画作。
又拐了一个弯，温九思注意到几幅画右下角的玄色签名，隐约是一个“楚”字，于是停下脚步问她。
“这些画是你画的？”
姜楚楚的眼力随便地扫过。
“是啊，都是些日常习作，我不想带回往，就募捐咯。”
温九思点点头，看着眼前的画。
油画画得很抽象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儿面对着大海，坐在沙滩上，满卷浓墨重彩，风和日丽仿佛跃动于纸上。
“这是正在度假的少女？”
姜楚楚摇摇头，“是马上就要逝世掉的少女。”
温九思默不作声看了姜楚楚一眼，又视察着眼前的画，半晌问道，“怎么说？”
“这里是沙滩，那边是海水，沙滩本该连接着海水，可是你看到它们中间的是什么了么？”
“礁石。”
“是啊，礁石......你知道吗，海啸前夕的时候，往往风平浪静，只是海水会迅速褪往，露出大片大片的礁石，然后忽然某一秒钟——远处的海水会刹那间扑上来，像是摩天大楼自平地而起，又向着岸边砸过来，吞噬掉一切。”
她说话的时候，面上还带着极淡的笑脸，很俏丽，又很虚伪。
温九思不再看画，而是转过身子看她。
“这个少女为什么不逃走？”
“逃？怎么逃？往哪逃？”
她的视线涣散，口吻透着一股子凉薄的漫不经心，室外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，几分出神，仿佛她就是画中那个面容含混的少女，逝世亡将至，可天地间唯她一人。
她不逃，是由于知道逃也无用。
温九思的喉咙有些发紧。
有种突如其来的欲念，令他蓦地上前一步，捉住了她的手段，用渺小的疼痛唤回她的注意力。
男人的指尖热和而干燥，苗条的身影将她笼罩在胸膛与墙壁之间。
一个完善的壁咚。
“假如你不想看着画，那么就看着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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