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贰梦晓星沉 第095章 任性公主（1/2）
看着潍娅公主铁青的脸，苍梨接着解释说：“《高山流水》虽是名曲，但多以筝弹奏，换做古琴之后，多了蕴藉，少了宏大宽广，便缺乏了一份曲中的流动感，固然用了四人调弦来补充，但由于她们的技艺并未达到出神进化的境界，所以也不能完整掩盖情绪的缺点。最要害的是，高山流水遍布天下，若北夷公主想表现的是有南方特点的音律，一首《高山流水》便远不及意。”
潍娅公主咬咬牙，说：“照你这么说，你能弹奏出更好的曲子来了？”
“是不是能更好，本宫不敢妄语，但若要论起对南方特点的掌控，本宫定在她们之上。”
苍梨说话的自负口吻，让湛溪蓦然想起她进宫那一日，在大殿之上，她也是这样，用她的淡然和勇气驯服了他的决定。现在想来，那一幕竟还是如此清楚。他仍记得那双直视她的眼眸，闪耀着纯净的光芒，溪水一般地淌过他的心上，让他为之一颤。
“如此说来，我倒必定要听听，真正的南方特点是什么样的了！”潍娅公主不服输地说。
苍梨并不像潍娅那般处处显露出强势，她说话温婉，但带着自负和笃定，不失礼节，也同样不失魄力。她转头示意莲蓉，将手中抱着的古琴摆在殿中。银色七弦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一串柔音低诉，仿佛缓缓展开的卷轴，江南画卷水墨点染，晕开一片空灵的天地。
“江南好，风景旧曾谙。日出江花红胜火，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？
“江南忆，最忆是杭州。山寺月中寻桂子，郡亭枕上看潮头。何日更重游？
“江南忆，其次忆吴宫。吴酒一杯春竹叶，吴娃双舞醉芙蓉。早晚复相逢！”
江南，江南，可知她多么悼念那青山绿水，白云流岚。多少次在梦中召唤，那样的吴侬软语，眼见的黑瓦白墙、青石板路，哒哒的马蹄一路向前，叶落乌啼满江迷离，潮涨潮落，山寺撞响晨钟暮鼓，月桂飘香万里。
南朝，她的南朝。
苍梨的眼眶微微泛红，记忆与琴声交错成抹不往的悼念和伤痛。她，再也回不往了。她只能用婉转歌声往凭吊，她那俏丽的故乡。
“早晚复相逢！”
湛溪貌似一动不动，但捏着羽觞的手指却越来越紧。她的一声一诉，她的梦与念，她的灵与肉，都深种在江南的烟雨里。现如今，她却被禁锢在这一方异国的黄土之上，也就难怪了她的痛与怨。他给不了的，除了安心，还有她对故土的思念。这样的无力感，让他抱怨自己的无能，曾经自认为是的一切，三千功名尘与土，也换不来他心爱之人的痴梦。
苍梨站起身来，轻轻福了福。
潍娅已经听得呆住了。那样有灵性的音律，和字词丝丝进扣，勾画出了江南山水的轮廓。从未往过江南的她，却似乎看见了江南潺潺流动的碧水溪流，看见了郡亭潮涨潮落月桂飘香，看见了吴酒吴娃芙蓉陶醉，还有那一丝悼念中若有若无的阵痛和惆怅，似乎是淅淅沥沥的春雨一般飘洒着，沾衣不湿，却满地闲愁。
祺王第一个反响过来，忍不住慢慢地鼓掌，生怕损坏了这遗留的气氛。
“好啊，真是好曲啊！”
“了不得的技艺啊！”
大臣们也忍不住赞叹起来。或许由于在这一刻，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，才使得他们抛却了偏见，观赏起真正的音乐来。
“这南朝的音律，可还让北夷公主满足？”苍梨微微笑道。
“固然我并不太精通音律，可你的古琴的确弹得出神进化，只是要融进那样的情绪，一个北朝人怎么可能做到？”潍娅猜忌地说。
“怜朱紫是南朝的公主，是血统纯粹的南朝人。潍娅公主若是对南朝音律感兴趣，倒是可以与之交换一二。”祺王说。
“你就是那个南朝来和亲的温柔公主？”潍娅睁大了眼睛。“怪不得……你们用一个南朝人来忽悠我，根本就不公平！”
“南朝公主的名分不过前尘往事，如今本宫既是北皇的妃子，以夫为纲，就已是北朝人，又何来不公平之说？”苍梨答道。
潍娅一窒，说不出话来反驳。
“本日北夷王和公主车马劳顿，朕早已命人打扫好房间，宴饮之后，就让随从带大家往休息吧。至于合约，咱们明日再谈，北夷王认为如何？”湛溪说话岔开为难。
“一切听从北皇的安排吧。”北夷王窘迫不堪。
“我听说北朝皇宫华丽堂皇，不知北皇能不能带我往参观参观？”潍娅接话说。
“潍娅！”北夷王硬着头皮把潍娅唤回来，不想纵容她再胡闹。
湛溪却道：“潍娅公主有此雅兴，也未必不可。只怕是皇宫单调无趣，会让你感到扫兴。”
“别的处所，我倒真没兴趣。不过有一个处所例外！”潍娅说着，嘴角露出调皮的笑脸。
这个处所，就是马场。
皇宫的御用马场，圈养着用于骑射表演或者宫廷狩猎需用的数十匹宝马，有专门的宫女看管。
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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