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_二货杀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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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

崔根柱一行来至荒北，住在县城的悦来客栈。悦来客栈是方圆几十里之内最昂贵的酒店，所以，当老周提着皮箱迈进悦来客栈的时候，回头看了一下缓缓关闭的玻璃门，卑微低贱的感觉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升腾而起，如黑幕一般控制了全身。

崔根柱在二楼雅间摆了一桌豪华酒宴，接头碰过暗语之后，崔根柱延请老周入席，老周站着不动，举了一下手掌表示坚辞不就。老周把皮箱放在地上打开了，里面是钱，然而都是一把一把的零钞，一叠叠的铜元，连一个银子儿也没有。崔根柱不由眉头一皱，冷冷嘲讽道：＂看着不少，能折合多少呢。＂老周说：＂一家一户的穷人捐出的，能折三十大洋呢，已经不少不容易了。＂刘启东说：＂干嘛不把换成银元，这样带着多么不方便。＂老周：＂乡亲们的血汗钱，用到实处之前，我还不敢妄加冒犯呢。＂刘启东：＂抗捐抗税不是嘴巴活儿，和吴新田真刀真.枪干哩。你的红枪会里都是一些穷得要命的穷鬼呀，我们可是卖着命哩，已经牺牲了十多个弟兄了。真该把吴新田赶到荒北来，让这些又胆小又小气的乡巴佬尝一尝敲碎骨头榨油的滋味。＂崔根柱说道：＂三十块，连这桌酒席都不值，更别说叫几个花头来做陪了。得得得……，可笑，算是给咱送乐子来了。＂

崔根柱示意吴三保把钱收起来，老周却把箱子盖上往身后一挪，站直了打拱道：＂误会误会。一场误会，当地明里暗里有好几个红枪会呢。不好意思，原来咱们不是对路的，就当我没有来过。不打扰了不打扰了。＂老周告退，提着箱子就往外走，刘启东追着说：＂杨来贵让找的就是你，你也认识杨来贵，暗号也对上了，怎么就不对路了？＂老周：＂杨来贵认识我，不认识我参加的红枪会。你没有找其它红枪会接头，怎么知道暗号对不上？＂刘启东：＂喂，你不要着急么。怎么和其它红枪会联系呢。＂老周：＂不关我的事，我怎么能知道。＂

丐帮杨树镇分舵副舵主刘二林求见黄明有，说：＂有几个关中红枪会派来的使者，行事很张扬。＂黄明有问道：＂使者？使于何处。＂刘二林：＂关中之西。＂黄明有：＂我说使于何处，不是始于何处。＂刘二林一愣，说：＂到处联络红枪会组织，为抗击吴新田祸害关中募捐的。＂黄明有：＂招摇撞骗之徒。本地的穷人拉帮结社也不明目张胆，这几个关西穷汉也打了吴新田几下就敢到荒北撒野了？＂刘二林：＂我看也是几个骗子。只听说周至户县的红枪会打游击，难道关西的红枪会也有份儿？＂黄明有：＂要是骗子，干吗不称来自户县？这里也有不少关中人，几百里远口音不同不好冒充吧。让刘镇长去……应付一下么。＂说完又说：＂慢着慢着。别理会别理会，又不是向咱要钱的。＂

杨来贵风尘仆仆，一见老周直跺脚。杨来贵：＂你收到电报了，见过那几个红枪会支派的王八蛋了么。＂老周：＂电报收到了。你在咸阳管周至的事儿还支派了几个关西的王八蛋来，我就奇怪，你这做豆腐干的越发有了本亊哩。＂杨来贵：＂鬼推磨哩，让我有一成的抽头儿，又不要我花钱费力气，我也恨那吴新田，何乐而不为。我打探这几个的下落，也是碍不过情面，有人付了盘缠的。＂老周：＂你把这事儿到此为止吧。咱去饭店，我给你接风，很想和你聊一聊哩。＂

杨来贵和老周坐到饭桌上了，对酌一杯之后，杨来贵小声道：＂你说到此为止，什么意思？＂老周：＂明里暗里龙争虎斗，咱置身事外图个平安唯恐不能，还有你这样把人往是非里圈里扯的？你贪便宜动动嘴皮子就把我卖了，我都有把你杀了填井的心思。在这荒北，不明不白失踪几个人那是三天两头儿的平常之事。＂杨来贵：＂打住打住，合着你这红枪会还是密秘组织哪，关中的红枪会可不鬼鬼祟祟，公开的帮会哪里没有呢。＂老周说：＂行了行了行了，你亲戚指使我入会，你亲戚不向你保密，你和你亲戚把我捧得多高？让我丢尽了人啦。这县里也有公开的红枪会，你让我冒充了人家一回，我都脸红呢。吃了这饭，爱咋打听咋打听和我无关。等你儿子来找你的时候别来烦我，等有人再来寻你儿子的时候，谁还认得谁呢。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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