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、天子手诏(1/3)
后一日,殷峤得信自巩县而回,返回洛阳城,才自东门进,就被荀邃遣人架往了西门。殷峤于右卫营门前扶着车轼,立未几时,就见裴诜的面貌在城头上一露即隐,随即朝他轻轻摆手。殷峤不禁长叹一声,还车返回授,对荀邃说:“此事,诚恐唯太尉亲往,方可得解了”
荀邃问他:“以君看来,右卫此是何意啊?”
殷峤苦笑道:“自然是等大司马还洛。”
荀邃微微一发抖,又问:“大司马来,可会迁怒我等否?”
殷峤瞥了他一眼,心中暗道:“大司马当速来,免使我与此辈为伍!”嘴里却说:“市若能明查其事,使大司马认可,自然无所迁怒。否则”
荀邃叹息道:“奈何此事,实在无从查起啊。”随即恳请殷峤:“邓伯道已宿五校营三日矣,不能查明本相,还看殷君前往相助一臂之力。”殷峤说好吧,我往帮帮邓尚书的忙,但——“我亦不熟审断案情,即往,未必如公所愿。”
等到殷峤离往后,荀邃转过火来问剩余的几名尚书:“难道,真须恳请太尉前往西门么?太尉尊贵,且素体弱,倘亦为袖所轻辱,恐有不忍言之事不如还是等祖骠骑回军之后,或骠骑亲往,或遣兵护卫太尉往,方可无虞也。”
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拖了下往,同时洛中洛外,假话纷起,有说某尚书指使明达杀害裴丕的——否则为啥尚书们迟迟不往解斗呢?矛头或指荀氏,或指祖氏。甚至于还有暗斥天子的——否则为何不肯将明达明正典刑,而要容其自刭?
这也就罢了,高层内斗,不关小民之事,大家伙儿搬个板凳儿吃瓜可也。然而又有谣传,说右卫专等关西援军来,就要攻打尚书省,甚至于血洗洛阳城;还说羯贼已退,祖骠骑也将率部回来,与右卫火并一时间人心惶惶,百姓纷纷逃出城往;即便朱紫们,也陆续将家属、财货送至城外,以避可能的兵祸——最近十几年间,这路事儿实在是太多啦,岂可不预加戒备?
其中竟然也包含了尚书和济
另一位尚书梁允听闻这些传言后,人前嗟叹,实则窃喜,干脆称病不赴市,自己关起门来,日夕饮酒,并观赏家伎舞蹈。
这些假话,自然多半都是王贡遣张奇等人私下里放出往的,而至于假话越传越奇,就连王子赐也无法把持——当然他也不想把持。裴诜暗中关照孙珍等,要他们注意王贡所布棋子的动向,随时向自己禀报——至于传谣这件事,倒不妨精诚合作,帮着推波助澜一番。
实在假话固然甚嚣尘上,想要压抑下往,却也不难;只要朝廷就此事及时给出公道的官方解释,布告城内,还是会有不少人信任,或者盼看能够信任官家之言的。但问题是官僚系统效率太低,再加上尚书市,唯二肯任事的卞壸病卧,殷峤前往协助邓攸调查事情本相,再加梁允直接撂了挑子,剩下三人,光其它事务就忙不过来,又哪儿还有智计,推动事件及时定性呢?
再者说了,倘若官方口径分歧右卫之意,会不会酿成更大的事端啊?
所以荀邃等人就只能拖延塞责——好在右卫倒是也不催促——他们把盼看全都寄托在了祖逖的身上。只要祖逖率师回洛,自然可以压抑右卫,到时候随便给个说法就成啊,不必要再看那票粗暴军将的脸色了。
只是羯贼既退,祖士稚你为何还不肯回来哪?
尚书是最高行政机构,所以千钧之重全都压在了诸尚书身上;诸卿之权多为尚书所夺,沦为二等官署,既插不上话,也不愿帮忙分担下首脑华恒本来论品位、论资格、论智商,都足以劝谏和领导荀邃,然而华敬则向来在东西两党间走钢丝——且还略偏向西党一些——为此而戒诸侍郎、散骑:就让荀、祖两家头疼往,这混水咱们可千万别蹚。
至于各部分恤,多与张奇、孙珍等人相勾结,能不扯自家主座后腿就算很良心了,谁肯冒头往献策啊?在蓝本历史上,东晋之亡,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世家垄断高级职务,却皆垂手坐谈,不理庶政,冷门恤日窃权柄,终于造成阶层的彻底撕裂,于是给了一个武夫夺权的机会
反倒是一些世家出身的中层官吏,为此奔走繁忙,盼看能够弥合双方的抵触,使大事化小,新化无——由于只有保持旧有体制和态势,他们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。其中自然包含了大长秋梁芳,只是作为皇后之卿,他于国事是根本无可置喙的。
且梁芳亦担心此事连累天家,为此而到大神问卜『夫人早已离开了洛阳,因此他只得跑往白马寺,向帛尸梨蜜多罗请益。
谁想才进寺中,却正好撞见那位吉友大噬一名通译和一名挑担童子相随,正一声不吭地朝外走。梁芳上前行礼,就问:“大墅往何处往啊?”
帛尸梨蜜多罗与同源的佛图澄不同,虽进中国已经数年,却从来都不肯学中国话,身边儿总要跟一个翻译。他自己的解释是:佛法自天竺而传西域,两地语言相近,于经义不至于曲解,但若改以中国话说出,唯恐南辕北辙。所以我是不用中国话说佛道释的,要是出了讹误,那是通译的责任,这锅我不背。
就此通过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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